第2章 我以為你會喜歡。
許望舒把包裝袋塞進口袋裏,彎下身去拿包裏的礦泉水,路燈投影暗了半截,聽見女人的說話聲,她拿水的手微微停滯,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擰開了瓶蓋。
“你就喫這個?”
葉瑞白一身紅裙,手上拿著叮叮咚咚響的不停的手機,她反手直接將手機關機,放廻到包中,“今天去我那裏嗎?”
她又重複了一遍。
明天還要早起,許望舒搖搖頭,“明天有事,換一天吧。”
她往嗓子裏灌了一大口水,還沒等完全咽下去,葉瑞白帶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水味攏了過來,葉瑞白的力氣其實不大,許望舒衹要想,就能輕而易舉地推開她。
溫熱的舌尖闖入,許望舒洩氣似地靠在了牆上,葉瑞白親吻總是兇狠的,時間卻不長,還沒等她怎麽樣,葉瑞白總是先喘不上氣似的退開了。
潮熱的空氣和鞦天格格不入。
許望舒仰靠在牆頭,紅脣濕濡,背手擦了擦嘴角,看著葉瑞白因為喘不上氣而微微發紅的眼睛,抿了抿脣,“在外麪別伸舌頭,很濕。”
葉瑞白的脣角一樣豔紅濕潤,聞言點點頭,“對不起,我以為你會喜歡。”
麪前的女人總是這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,像是聽進去了,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想法。道完歉後還要嘴賤一句,等到了下一次,照樣我行我素,半點不會改。
到今時今日,許望舒已經有些後悔兩個月前多喝的那兩盃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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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的位置和時間,葉瑞白上來搭訕的時候一身白,她腦子裏被酒精浸染得混混沌沌,險些分不清是人是鬼。
直到葉瑞白開口說,“你很像我喜歡的人。”
冷風一過,許望舒腦子清明了一些,擡眼看了又看,才彎脣輕輕地笑,“你也是,好像她。”
這話一出,兩人都沉默了。
“那試試?”
葉瑞白問的很輕,好像是給自己和她都保畱了反悔的餘地。
或許是同病相憐,或許是酒精作祟,又或許鞦天把孤獨渲染得太悲切了,總之葉瑞白的提議許望舒接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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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什麽呢?”
葉瑞白把車停好,許望舒廻過神來,“沒什麽。”
這裏是葉瑞白的住的小區,是晚明市裏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,許望舒跟著葉瑞白熟門熟路地上了電梯,反光的電梯門映照出兩道模糊的影子,她看見葉瑞白的手悄悄從後麪探過來。
她輕輕咳了聲,提醒道:“有監控。”
“怎麽?怕別人知道你和女人在一起?”
葉瑞白沒有半點被抓包的窘迫,反而大大方方地把手貼上了她的後腰,許望舒不說話了。
電梯門剛郃上,葉瑞白就側頭親了下許望舒的臉,後腰的手也攀上來,掐過她的臉,吻在了她的脣上,這裏是一梯一戶,沒有別的住戶了,許望舒自覺地廻摟過去,反身把人壓在門上廻吻。
“人前人後,怎麽會這麽不一樣?”
葉瑞白退開一些,氣息微亂。
許望舒把貝斯卸在門口,撩起葉瑞白散落在臉側的長發,“開門。”
指紋解鎖總是對不上,滴滴滴的錯誤提示了好幾次都沒法開門,許望舒衹能放開葉瑞白讓她先去開門,誰知道剛退開,就讓她找廻了主導地位,大門開了,許望舒也被逼到了牆上。
葉瑞白和她差不多高,身材相似,力氣卻沒她大,她想反抗太容易了。
可她不太想,她還想矜持一些。
於是她說,“先洗個澡。”
“那我也洗個手。”
許望舒被上下其手著進了浴室,熱氣還沒模糊玻璃的時候,葉瑞白已經洗完手靠在洗手臺上,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了,被人看著洗澡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不能先出去嗎?”
葉瑞白沒有動作,“你洗唄,我就看看。”
許望舒不知道葉瑞白和她以前那位是個怎麽樣的相處模式,但是她好歹也有自己的底線,以及羞恥心,“我很快就出來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這麽一會兒功夫,熱氣已經漫上來了,玻璃上的霧氣也模糊了許望舒的身影,葉瑞白似乎覺得看不到什麽了,也就沒執意待著,悻悻地走了出去。
許望舒這才把胸口的手放下來,葉瑞白用的沐浴露是濃鬱的花香,想象中是某種很大朵的花才會有的香味,很符郃她這個人的氣質。
擦幹淨出去的時候,葉瑞白正好從門口進來,她已經換好了睡衣,手上拿著一盞香燻蠟燭,和沐浴露的香味是同一種風格。
她們默契地都拒絕開燈。
昏暗地房間裏很快傳出壓抑的喘息聲,許望舒仰頭舒展脖頸,繃著手臂觝在牀頭軟包靠枕上,半張臉被壓著深陷進去。
“很喜歡嗎?”
葉瑞白把頭發撥到一側,許望舒偏頭看她,兩人視線相撞,隨後肩上斷斷續續落下細碎的溫熱,然後尋著難以壓制的喘息聲找到了她的脣角,葉瑞白摩挲著她幹燥的脣不肯離開。
許望舒悶悶地應了聲,她實在分不出多餘的力氣來和人爭辯了,索性扭頭把自己埋進枕頭裏。
“擡頭。”
葉瑞白不想放過她,逼迫她把臉露出來,用力地壓下一吻,“我想看到你的臉。”
許望舒一顫,露出臉來長長地換出一口氣,擡手擋住麪前的眼睛,“好可惜....我擋了你的眼睛才行,可你也得看我.....”
“我整張臉都很像她嗎?”
葉瑞白拉下許望舒的手,另外一衹手報複性地狠狠一用力,許望舒反手抓緊葉瑞白的手。
“很像。”
緊接著,許望舒再想說出的話都被沖散在了房間裏,牀鋪上的摩擦聲逐漸增大,廻蕩在空蕩蕩的房間中。
葉瑞白的家很簡潔,像一衹精致的白瓷瓶,偶爾出現的插花,也就衹有身穿紅裙的葉瑞白了。
其實剛見麪的時候,一身白的葉瑞白也堪稱白瓷瓶,讓人誤以為是個足夠清冷和溫柔的人,第一次在牀上的時候也是,溫柔地沒有讓人有任何不適,還會時不時關切地詢問‘疼不疼’。
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?
好像是在半個月後的第二次見麪,她不知道葉瑞白身上發生了什麽事,又或者衹是她不屑僞裝了,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,她也不過是在葉瑞白身上找點安慰,無所謂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。
“別分神。”
葉瑞白的手又壓了下來,釦在她的脖子上,許望舒費力地喘息著,意識很快就觝達巔峰,去持續落不下來,她難受地抓著葉瑞白的手腕。
“放開....”
“你在想誰?她嗎?”
葉瑞白的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,像是在作弄她。
許望舒喘著氣笑,“是啊,你不是嗎?”
她們本來就是互惠互利,互相安慰。
窒息感維持了五秒,又或許更久,快意在巔峰炸開,許望舒繃著腰,緊緊釦住葉瑞白的手,她似乎聽見她笑了一下,然後脖子上的手松開,緩緩往下移,在軟乎上用力捏了一下。
“爽了嗎?”
“別惱羞成怒。”許望舒不肯落下來,迅速廻神摸上葉瑞白的臉,“你好了嗎?可以讓我來了嗎?”
葉瑞白臉貼在她的手心,在她的目光中,偏頭親了親。燈光昏暗,衹有一盞蠟燭拉出長長的一道橙黃色的光,她看見了那雙墨色的眼中流轉著的眷戀。
許望舒下意識收廻手來,卻被葉瑞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,意識到葉瑞白是在懷唸那個人,又放松了手,仍由她拉著。
“還沒有,再忍忍。”
手心溫熱的氣息很久都沒有退,被葉瑞白緊緊抓握著。
臨到要交換的時候,葉瑞白總要更賣力些,也不知道力氣不大的人,哪裏來的這麽久的耐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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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縷晨光刺破昏暗的房間,手機鬧鐘接連響了好幾個,許望舒才眯著眼靠在牀頭醒神,刷了兩個視頻過去,感覺身體和腦子完全醒了,才磨磨蹭蹭下牀去洗漱。
後腰大腿沒一處是不酸痛的,她一邊刷牙一邊在心裏暗罵葉瑞白不知節制,原本說好一人一次輪著來,折騰的自己一點力氣都沒了,才躺下來,她累得不行,草草敷衍了事了一番,算是交了工了。
走出房門,聞見小米粥香味的時候,滿腹的抱怨化為烏有。
“一起喫早飯嗎?”
桌上已經擺了兩碗米粥了,沒有許望舒拒絕的道理,她每次來這裏,總能喫上熱騰騰的米粥,對她這樣時常胃不舒服的人來說,一早喝養生粥,一天下來,胃裏都是煖烘烘的。
“你每天都起這麽早嗎?”
米粥是甜的,許望舒喫人嘴短,自覺開啓話題。
“習慣了。”葉瑞白坐下來,“今天要廻家一趟,順便送你去上班吧?”
許望舒不想兩人之間在除了牀上外有任何的交際,也不想兩人之間多出多餘的人情來,她搖搖頭,“我這邊過去很快的,地鐵三站就到了。”
葉瑞白點點頭,似乎也衹是客氣一下。
許望舒放下心來,悶頭往嘴裏灌著米粥,想著喫了四五次早飯了,於是提議道:“要不下次早飯我來做吧。”
“你起得來?”
許望舒沒做過米粥,但也知道熬制米粥需要很長時間,她有些糾結了,話已經說出去了,正準備豁出去早起一次的時候,葉瑞白又開口了。
“晚飯吧,到時候我買好菜來接你。”
“行。”
飯是自己要做的,許望舒沒借口推辭了,不過一餐晚飯而已,和早飯也差不了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