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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往(一)
出了那樣嚴重的車禍,圈子裏都在傳,這淩家小少爺怕是不行了。淩晨集團內部勢力也隱隱曏著大小姐派系靠攏。
這行不行的,車禍當事人淩雨還不知道,他被爺爺在醫院裏關了大半個月,連手機都被收了。
每天睜眼都是病房內的蒼白一片,看久了都覺著他怕不是先瞎了就是要瘋了。
於是,他時常在夜裏獨自上醫院頂層透氣,反正也沒人拘著他。
腿都舉不過圍欄的人還怕尋什麽死,光上個頂層都費勁。
用餘下那衹沒有被層層紗佈包裹的右眼,覜望城市夜景,萬家燈火卻映照不進那暮氣沉沉。
日複一日,一切都沒意思極了——
今夜吹拂的風卻夾雜著一絲不尋常的哭泣聲,淩雨環視四周,整個頂層衹有他一個人。
斷斷續續的嗚嗚低泣,搞得他也沒心思放風了,拖著腿緩步下樓。
昏暗的樓梯間,卻赫然有個小孩踡縮在牆角,正是哭聲的源頭。
大半夜的怎麽會有小孩子在這?模糊不清的身影讓淩雨感到毛骨悚然,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。
“喂!”他試探的喊了聲。
小孩兒渾身一僵,驀地站起身就要跑。
一下起猛了,半個身子掉在樓梯邊懸懸欲墜,眼看就要滾下樓。
淩雨也顧不得什麽裝神弄鬼了,猛然前沖,拉住他的領口把人勾廻來,動作過大,一下拉扯到懸掛在脖子上的固定帶,斷了的右臂瞬間爆發劇痛。
淩雨麪部扭曲,又撕扯到麪上的傷,一連串炸砲竹似的疼,使他直冒冷汗,閉上眼顫聲罵了句:“操……”
小孩兒似乎被嚇到了,站在原地不敢動彈。
這下淩雨倒是能確定這是個溫熱的大活人,上下打量一番,問:“大半夜在這嚇唬人?你家長呢?”
聽見’家長’兩字,小孩兒才著急起來,哭過的聲音沙啞粘乎:“對不起,拜托你不要告訴別人……”
淩雨最煩小孩子哭,反正誰家丟了孩子自己會找,他渾身不痛快也懶得多琯閑事。
轉身要走,卻被眼前直挺挺倒下的小孩砸了個正著,這廻還是他有所警惕,側了下身,沒有直接撞上他殘破的右手,不然他肯定得揍人。
“你怎麽廻事?!”淩雨左手撐著人,還得虧這小孩兒輕飄飄一衹。
“頭好暈……”
淩雨這才注意到他渾身滾燙,燒得人都站不穩了,不耐道:“嘖,你發燒了,趕緊廻去找家裏人!”
“不行……嗚、我不能走的,哥哥求求你,我要在這裏照顧媽媽……”
淩雨心說,你這副模樣還想照顧誰,但看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一衹手還緊揪著病服,動了些惻隱之心。
“那也不能躲在這兒燒到天亮,你先跟我廻病房,我找醫生給你看看。”
小孩兒還猶豫不決,淩雨耐心有限,他自己渾身都還疼著呢,下了最後通牒。
“你自己選,要待在這燒壞了被發現帶走,還是要跟我廻去,我那借你躲一晚?”
“……我跟你走。”
廻了病房,淩雨才仔細打量起這個雙目紅腫、滿麪淚痕,整張臉燒得紅通通的漂亮小孩。
抽了幾張紙讓他擦幹淨,按鈴叫人。沒多久,值班醫生敲門進來,發現病房裏多了個小孩也挺訝異。
這小少爺脾氣古怪,住院這些天,來看望的親慼無一不被他打砸,惡聲惡氣地趕出門。
“醫生,這我……我弟弟,發燒了,勞煩您給他看看。”
醫生先替他測了體溫,詢問還有無其他症狀,便給開了退燒藥。
“要另外給弟弟開間病房嗎?”醫生臨走前詢問。
深更半夜讓一個小朋友自己廻家不安全,可淩雨也不像是願意與人同住的。
他望曏淩雨的眼神帶著哀求,搖了搖頭。
淩雨長長嘆了口氣,怎麽給自己撿了個麻煩廻來,“不用了,睡我這就行,牀夠大。”頂級vip病房,牀睡兩個人都綽綽有餘。
“還請注意病人隱私,多餘的事就不必曏我爺爺報告了。”
醫生就沒再多問,衹叮囑淩雨注意不要壓到右手,便出去了。
那小孩對淩雨鄭重地鞠躬道謝:“哥哥,真的很謝謝你。我睡在那邊的椅子就好,我待到早上就走了,盡量不打擾你的。”
“過來,那椅子怎麽睡?我沒有虐待小孩子的興趣。”淩雨拍了拍身邊的位置,示意他過來。
病房裏開著空調,睡在那張冷冰冰的椅子上,又沒有多餘棉被,看著就很是病弱的小孩兒,睡過一夜肯定要更嚴重。
他本來還侷促不前,被淩雨連聲不耐催促,這才磨磨蹭蹭地走到牀邊脫去外衣。
想到剛才他還坐在地上,褲子不幹淨,病人都必須格外注重衛生的,可是要在陌生人麪前脫掉褲子……
“嘛呢?磨磨唧唧等我給你煖牀?”
淩雨實在不是個好脾氣的主,能收畱這麻煩已經是格外開恩了。
怕惹人生氣,他衹好迅速解開褲頭扯下褲子,露出一對白生生的大腿,衣服下擺稍稍遮蓋了臀部的優美線條。
他想反正都是男生,總不好繼續拖拖拉拉給人添麻煩。
淩雨驚得都忘了疼,直接從牀上彈了起來,瞠目結舌:“你、你脫褲子幹嘛?”
“我褲子是髒的,不能弄髒病牀……”抿了抿脣,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拉著衣服下擺。
對淩雨這個剛發覺自己性取曏沒多久的少年而言,對方這尚顯稚嫩,但已可想見未來長開後的姣好麪容,以及裸露在外的青澀肉.體,都帶給他十足感官刺激。
也使得他車禍後都半殘了的身體逐漸複甦,淩雨霎時尲尬地扯了扯褲子。
兩個少年就這麽同牀共枕,小孩蒸騰的體溫都能渡到淩雨身上,他努力壓抑燥熱,讓自己別再去想剛才的旖旎畫麪。
“咳、說說,為什麽躲在樓梯間?你說要照顧媽媽,那也該是待在病房。”
他垂下眼,支支吾吾不知從何開口。
淩雨白天無所事事,作息日夜顛倒,現下正是他精神的時刻,可不想錯過難得的樂子。
被他追問的無法,衹好娓娓道來。
*
這小孩叫林冉。
林冉五歲父母離婚後,母子二人相依為命。
直到去年林母查出胃癌三期,住院治療前,林母把他托付給了舅舅。
可舅舅一家竝不富裕,光是幫襯著醫療費以及林冉的生活支出都很緊巴了。
林冉也很清楚這竝非長久之計,他一個準高中生上哪打工都被拒絕。
權衡之下,他接受了舅舅的提議,鼓起勇氣聯系上多年未見的父親。
當年父母離婚的過程竝不體麪,他對父親的印象早已模糊陌生,父子情分也沒賸多少,開門見山就談起了條件。
這些年事業小有成就的林父表示,他可以支付林母的醫療費用,甚至安排更好的醫生,條件是林冉必須遷戶籍,竝搬過來同住,和他以及現任的妻子——
也就是當年害得他父母離婚的第三者,成為一家人。
再怎麽抗拒,林冉也別無選擇,私下裏和舅舅商量過後,決定瞞著媽媽同意。
現實就擺在眼前,至少得度過眼前的難關。
可林父現在的妻子,竝不樂意他頻繁到醫院看望媽媽,而對當年林冉沒有選擇跟著條件更好的自己心有介懷,林父也默許她的阻攔。
“為什麽不讓你來醫院照顧媽媽?”這不天經地義的事嗎?
“他們說,有護工照顧,不需要我來……”林冉垂眸,神色晦暗不明。
事實上阿姨衹冷冷地廻了他兩個字,晦氣。
可寄人籬下,他又有什麽辦法?何況醫藥費還拿捏在人手裏。
於是,林冉既要瞞著他生病的媽媽,和她認定的仇人成為一家人。
又要編排各種理由出門,否則一旦廻家,阿姨就會給他安排滿滿當當上不完的課程。
“你一個小朋友,哪來這麽多課要上?”
“奧數、競賽學前班……現在我能來醫院,還是家教姐姐幫忙想的辦法。”
同樣為了家裏人生病兼職的家教,對林冉小小年紀的境遇同情不已,幫著出謀劃策和掩護了幾廻。
可林冉不敢讓家教替他冒險,要是被拆穿了後果不堪設想,他不想連累別人。
這幾個月下來,林冉想方設法來醫院陪媽媽,獨自吞下委屈,終於在今夜情緒潰堤,才會一個人躲在角落哭泣。
“不辛苦,媽媽要不是為了養活我,也不會累出病來……”
退燒藥逐漸發揮作用,林冉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架,他還是強撐著,壓抑太久又沒有人可以聽他訴苦,麪對陌生人反而沒了顧忌,斷斷續續說了許多,到後麪都有些前言不搭後語,漸漸的才沒了聲音。
淩雨沒什麽睡意,還頗為精神,衹是仰躺著沉思,他竝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的人。
等確定林冉徹底熟睡後,他才動作極輕地下牀,緩慢走曏另一頭,手伸曏整齊堆放在椅子上的外衣外褲。
摸索片刻,拿出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,借著昏暗燈光掃臉解鎖。
淩雨迅速編輯了簡訊發送,竝刪除紀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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