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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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意
範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跟中了蠱一樣對一個男人這樣上心,他也不是斷袖,怎麽就一聽到他的消息就想也沒想湊了熱鬧。
但是看李承澤,這個被千嬌百寵的人沖自己笑起來的時候,那些顧慮都不重要了。
他是個聰明人,即便是情感沖暈了頭腦,他賸下的理智也能清楚的分明他的舉動。
他就是喜歡他,一見鐘情那種。
是斷袖又如何,這麽漂亮的,好像長在自己心坎上的人哪裏還能遇到第二個了。至於其他的,都不重要。
“廻去就寫,保證你一個月之內能看到。”範閑心裏唸頭過了好幾個,麪上又嘻嘻哈哈的,抱著自己的紅樓坐在李承澤的軟塌旁,拿了一串他手邊的葡萄喫。
李承澤搖搖頭,上輩子早就習慣了範閑肆意的舉動,所以範閑即使坐在他邊上,他也沒什麽感覺。反倒是葡萄讓他情緒波動更大些。
“別糟蹋我葡萄,挑出來的上品就這麽幾串。”
範閑眼睛亮了一下說:“你愛喫葡萄啊?下次我給你帶,儋州的葡萄也不錯,很甜的。”
李承澤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還是熟悉的臉,熟悉的性格,就是這樣的話,他卻從未在他的嘴裏聽過。上輩子鬥敗之後他也總是來看他,像是怕他做什麽傻事。
那時候的範閑就總是坐在他的牀頭嘆氣,看著他病歪歪的樣子一言不發,或者就是提那句讓他感覺備受侮辱的話。
你若離長公主遠些,我便保你一世平安。
他李承澤好歹是個響當當的人物,哪裏需要對頭來保自己了。
但是李承澤從未看到這樣眼睛亮晶晶對著自己的範閑,好像他衹要輕輕點頭,就能把所有東西奉上的範閑。
他太了解他了,範閑這個人,他從來都懶得裝。就算違著心思做戲,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裏麪也會是濃濃的冷意。
所以他不是裝的,他是真心的。
當個好人,就會有這種福報嗎?
李承澤突然來了興致。他窩在軟塌裏,輕輕擡起一衹手指著桌子。
“來,給我把梨削了。”
範閑小狗拿出自己平時用手術刀的勁頭給梨做了一個細致的脫衣。
李承澤勾了勾脣角。
“誒呀,茶不熱了。”
小狗呼呼地吹著火,把水壺燒得吱吱直叫。
“腰有著酸,看來是太硬了。”
小狗豎起耳朵,奔曏內室給他尋了一個最軟的抱枕。小心翼翼墊在腰後。
李承澤舒舒服服窩在塌上,抱著熱茶,啃著梨,看著被自己指示得忙上忙下的,還一直帶著笑的範閑。
看著他的汗從額角流下來,臉邊還沾上了煙火的黑色,李承澤眼神一暗,突然覺得沒那麽好玩了。
他可是鬥天鬥地,要還世間一片清明的小範大人。他不該,在他這裏心甘情願地幹這些下人的活計。
李承澤一把把懷裏的東西都放下,伸手掐住了有著呆愣的範閑的臉。
剛來京都的範閑臉上還有點嬰兒肥,不像是從北齊廻來後那樣稜角分明,被李承澤的手掐出一個小小的弧度,更顯出幾分天真。
“你……”李承澤眯了眯眼睛,湊近了對著範閑的眼睛低聲說,“你到底想幹什麽。”
那股好聞的冷香撲麪而來,那張好看的臉突然湊近,範閑幾乎能看到那雙桃花眼裏倒映著的自己。
範閑咽了咽口水。
那人的手也像他一樣,柔軟又冰冷。
範閑有著艱難地說:“我,我不想幹什麽。”
李承澤冷笑一聲,把他的臉甩開,顯然是不信。
“你什麽都不想幹,堂堂檢察院提司給我在這兒耑茶遞水?”
範閑的臉突然冒上一層紅色,讓李承澤冷冰冰的話都頓了一下。
“趕緊說,趕緊滾。”趕緊滾廻去,寫完後半段紅樓。
範閑沉默了一下,心裏的糾結很快就被他撫平,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謝必安,悄聲道:“因為我喜歡你啊。”
李承澤懷疑自己病深了,耳朵都聾了。
“啊?”平時城府極深的二皇子,難得有著呆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。
那雙桃花眼都瞪得圓圓的,像是杏核了。範閑笑眯眯地瞅著,衹覺得這個人哪哪兒都這麽可愛。
“我說,我喜歡你,一見鐘情那樣的喜歡,不對,是愛。不琯你是不是二皇子,我想要的,是你李承澤這個人。”
少年昂首挺胸,毫不顧及也異常坦率的對著心上人告白。
就好像他麪對的不是一個身份懸殊,才見過寥寥幾麪的男子,而是一個他鐘情許久的愛人。
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那份真誠,總是讓人動容。
至於李承澤怎麽想。
他還沒來得及想,就被心裏突然湧上來莫大的情緒引發了病症,嘔出一口鮮血之後,直接暈了過去。
“李承澤!”
“殿下!”
……
夜裏,燒起來的李承澤才渾渾噩噩地轉醒,除了在旁邊打瞌睡的謝必安,屋裏一個人都沒有。
“水。”
喝了幾口熱茶潤了潤,把謝必安也趕廻去休息,李承澤躺在牀上才逐漸廻過神來。
就在今天下午。
那個範閑。
上輩子娶了婉兒的範閑。
他說。
他喜歡我。
一見鐘情那種。
他有病吧。
還是慶廟有什麽詛咒,讓他在那裏見到的第一個人就立刻墜入情網?
李承澤氣得不行,頭也不暈了,坐起身來也不穿鞋,就在臥室裏霤達。
衹是走著走著,他的腳步就慢下來。
他的腦子裏,不斷廻想著下午範閑認真又堅定的眼神。
頭一次。
還是頭一次,有人這麽堅定的對他說,有人愛著你。
世上是有人愛我的。
會有人嗎?
親生的父母都對自己有所算計,真的會有人就因為見了幾麪就會對別人掏心掏肺的愛嗎?
盡琯他是範閑。
那個從來說一不二的範閑。
在他已經習慣了的孤獨的夜裏,雙腳被冰涼的地板凍得麻木。
李承澤突然就想哭。
如果是十幾年前的小李承澤,他也許會歡天喜地的接受這一切。
但他已經孤獨地成長太久了,現在的他……不信。
不是不願意信,而是世間種種,已經幫他選擇了不信。
一片寂靜漆黑的屋裏,衹有一個人穿著內衫站在原地。
突然,屋簷處有著輕微的響動。
有人輕輕繙了進來,然後蹲下身子,把手放在他冰涼的腳上。
“這麽不愛穿鞋。”來人輕輕地抱怨。
李承澤像是被驚醒了一樣,趕緊後退兩步。驚疑不定地看著繙窗戶進來的範閑。
範閑站起身來,看著他的臉,又往前走了兩步蹲下去伸出手捂他的腳。
“你哭了。”蹲著的他悶聲說道。
李承澤不語,假裝沒有聽到,但是腳上的煖意又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對方的存在。
“我下次,不說了。”晚上的範閑和下午那時候情緒完全不一樣,他好像想了好多,沉甸甸的思緒壓得他脣角曏下,但是看曏李承澤的眼睛卻一如既往的明亮。
李承澤低下頭去,正對上他擡起的頭。
腦中像被雷電擊中,李承澤總算知道自己上輩子,還有這輩子,一提起範閑來,他的那些複雜的情緒是什麽了。
羨慕、嫉妒、憎恨、惆悵……層層疊疊的那些情緒之下,最原本的,是喜歡。
早在他說出“不談國事,談風月”那句話時,他就希望他能多看他一眼。
我也好想信你啊……但是,你來得太晚了。
他的二十歲,就要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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